民主党人乔·拜登上台以来,一些人相信,伊朗与美国及其西方盟国之间的核谈判最终将达成一项新的核协议,无论该协议是以2015年协议为副本,还是以其他协议为蓝本,伊核谈判将走向终点。基于这一信念,伊朗与国际大国12月17日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举行的第七轮核问题谈判结束时,各方就下一步谈判基础达成一定共识。但消息人士同时指出,此轮谈判凸显的问题是:如果伊朗和美国在2022年达成新的核协议中,不包含伊朗弹道导弹计划和德黑兰对该地区国家的干预有关的关键条款,将会是一个怎样的伊核协议,可能会对中东特别是海湾地区产生什么影响?引起人们极大关注。 

 

可能会达成怎样的协议 

阿联酋《FUTURE CENTER UAE》智库网站12月19日刊发署名文章认为,鉴于美国要集中力量遏制中国的优先考虑,拜登的中东外交的基本方针是要尽快与伊朗在核问题上达成协议。拜登已任命罗伯特·马里(Robert Mali)为伊朗核问题的美国特使,表达了他和民主党人达成预期协议的愿望。因此,现任美国政府所努力的只是过去对德黑兰的制裁,美国和欧洲盟国与德黑兰的谈判都反映了美国的这一愿望。

另一方面,伊朗的经济主要依赖石油,受到美国和欧洲对其核计划制裁的严重影响,并意识到这些制裁极大地限制了其在该地区和整个地缘环境中的作用,能力,外交和影响力。因此,德黑兰似乎迫切需要一项新的协议,以取消这些制裁,为他们提供政治和经济投资的机会。尽管德黑兰和华盛顿的立场不同,双方的条款相互矛盾,加上海湾国家的保留和以色列的拒绝,但在2022年达成这样的协议是可能的。 

新协议内容

有人认为,美伊可能达成的新协议能在伊朗铀浓缩达到先进水平之后,帮助其维持其核心部件和铀储备的核计划。伊朗可能会强调,德黑兰为达成核协议所能提供的一切,就是同意建立有关的控制和监督机制,以防止任何可能导致其生产核武器的发展。另外,两个基本要求是:第一是保证未来的任何美国政府都不会像2018年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政府那样退出协议。第二个是解除对德黑兰的制裁,美国和欧洲银行解除冻结伊朗的数十亿美元。

就伊朗提出的条件而言,美国没有完全作出反应,而是试图与德黑兰采取渐进的策略,也许旨在从伊朗获得尽可能多的让步,特别是其浓缩铀水平,限制浓缩率并向原子能机构视察员开放伊朗的核设施,作为复杂谈判战略的一部分。如果伊朗继续一意孤行,美国将从中俄寻求向伊朗施加压力。

拜登政府内的强硬派认为,谈判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也许美国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LloydAustin)不久前在麦纳麦的谈话最具代表性,他断言他的国家有能力在中东部署压倒性的力量,以及在必要时诉诸军事选择的意愿,反映了向伊朗施压的趋势,迫使伊朗走向核解决方案。 

以色列威胁

特拉维夫的政治、安全和媒体界一致认为,伊朗的核计划对以色列的未来构成生存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看到以色列拒绝伊朗核计划的立场。以色列总理纳夫塔利·贝内特(NaftaliBennett)对伊朗与国际大国在维也纳达成的任何协议不会感兴趣。基于这一背景,以色列对伊朗核协议的战略是:如果不能通过谈判解决的话,就通过军事选择摆脱它。因此,在特拉维夫,关于打击伊朗核反应堆的这一选择的讨论有所增加,特别是鉴于以色列政府最近在这方面采取的步骤,例如获得更尖端的武器和为可能的军事打击划拨大笔预算。

然而,以色列也非常清楚这种军事选择有很大难度,因为伊朗许多核反应堆的性质,以及德黑兰的威慑力量,及其区域武器的作用,特别是黎巴嫩的真主党,有能力向以色列发射数千枚导弹。以色列还认为,美国押注与伊朗谈判以达成一项严肃的核协议是十分荒谬的想法。因此,以色列政府强调,应该告诉美国政府无限期地与德黑兰进行谈判是徒劳的,需要的是军事选项,因为时间不再符合特拉维夫和整个西方的利益,而是伊朗的利益,伊朗拥有大量高纯度的铀,这使其处于核武器的边缘,如果它愿意的话,也许会在短时间内生产出核武器。

因此可以说,特拉维夫辩论的不是要不要军事选择,而是关于美国如何执行军事选择,以及美国如何参与其中,以确保为军事打击的成功提供必要的保护,以及这些反应不会对以色列造成破坏。总的来说,以色列坚信,一旦战争爆发,美国和西方总体上不会让以色列单独对付伊朗的行动。因此,有些人认为,即使维也纳的核谈判在下一轮(第8轮)中取得成功,在这项协议之后,该地区的安全形势将发生巨大变化。因为以色列不可能与伊朗的核威胁共存,而且以色列强调军事选择与面临伊朗对地区的核威胁相比较成本更低。

海湾立场

伊核协议的产生从一开始就与海湾国家的利益捆绑到一起,反映了海湾国家对德黑兰的地区政策的担忧,并一再呼吁其参与核谈判,包括协议中的其他条款,如伊朗弹道导弹计划有关的核计划,以及要求伊朗在该地区,特别是在也门,伊拉克,叙利亚和黎巴嫩的热点地区问题上改变其行为。海湾国家意识到,伊朗对核协议的政策已成为对其国家和国内安全的重大威胁,也许在这方面促使海湾国家更关注的是华盛顿的立场,因为美国的立场侧重于美国的利益,这些利益超越了伊朗核协议问题本身,而是与中国的冲突,而没有考虑到海湾问题,特别是因为这样的协议为伊朗提供了新的可能,推行追求其威胁邻国安全的地区政策。 

德黑兰拒绝将任何地区问题与核协议联系起来,这可能反映了伊朗深切希望利用该地区的问题,增加其干涉其它国家内政的频率,特别是在阿拉伯海湾国家,伊朗致力于改变这些国家的政治和社会结构,并反对其政治轴心。如果新的核协议允许解冻其在美国和欧洲银行的数十亿美元,加上西方和亚洲公司纷纷到伊朗投资能源,服务,运输和其他因西方制裁而停止的项目,伊朗的地区野心可能会变得更加雄心勃勃。 

伊朗希望的核协议可能会影响和加剧该地区的军备竞赛,海湾国家将发现自己应为这一阶段的到来做好准备。特别是如果德黑兰继续其长期政策,即恶化该地区的爆炸性热点问题,特别是在也门。在政治层面上,这种情况可能会促使海湾国家重新考虑其联盟和国际关系,并可能转向俄罗斯、中国和一些欧洲国家,特别是法国,使其在国际关系中取得某种平衡。 

适应还是对抗?

《FUTURECENTER UAE》智库网站文章最后指出,很明显,如果伊朗和西方在2022年以类似于2015年协议的方式达成新的核协议,协议后的海湾国家将面临两种选择:要么去适应一个拥有核武器的伊朗这个事实,任其渴望更大的地区霸权和影响力;要么拒绝这一现实,并建立新的对抗阵线,特别是考虑到以色列坚信任何新的核协议,都会使伊朗对其它国家安全和该地区构成危险,并且不可能与这种威胁无限期地长期共存,这意味着地区的"未知之门",可能在人们渴望的未来大大地敞开。
作者:顾正龙(华语智库高级研究员、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