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年来,一直被世界视为中立国代表的芬兰和瑞典,最近,传来要求加入北约的消息,而北约立即予以积极回应,表示将以最快速度予以批准。无疑,这一事件将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标志性的事件。从此,世界将进入更加动荡不安的境地,北约的扩张将更加有恃无恐,其视角将从主要专注欧洲转向全球。可以说,北约全球化时代已经到来。
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是俄罗斯极不愿意看到的,也是采取特别军事行动前没有预料到的。今后,俄罗斯从两个方向上面临北约的严重威胁,这一局面的形成对俄罗斯当然明显十分不利,在此情况下,核战争的可能性将空前加大。
第二次世界战后的具有代表性中立国国家
资料所载,所谓中立国,是指在发生大战或武装冲突时,对交战的任何一方都不采取敌对行动的国家,分为战时中立国和永久中立国两种。在冲突里,中立属于一种主权受限,和不结盟是有明显区别的。
中立国的权利和义务在海牙第五公约《中立国和人民在陆战中的权利和义务公约》和第十三公约《关于中立国在海战中的权利和义务公约》中作出了具体的规定,许多国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宣布中立。但是,实际上,大部分中立国都被占领。二战以来,国际社会公认的中立国有瑞士、奥地利、瑞典、芬兰。其中,芬兰和瑞典颇有代表性。
资料显示,芬兰是圣诞老人的故乡,最早的居民为拉普人,故芬兰又称拉普兰。芬兰人迁入后建立早期国家。自十二世纪开始芬兰便是瑞典的一部分。1397年并入卡尔玛联盟,1523年随瑞典一起独立。1809年俄瑞战争后,曾遭俄罗斯帝国吞并,成为其下属的芬兰大公国。1917年12月宣布独立,实行共和制,成为永久中立国。
芬兰是一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是一个高度工业化、自由化的市场经济体。芬兰是欧盟成员国之一,但是,人均GDP远高于欧盟平均水平,与其邻国瑞典相当。国民享有极高标准的生活品质,芬兰政府公务员清廉高效,并且在社会形成广泛共识。
监督世界各国腐败行为的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公布2012年全球清廉指数报告,在176个国家和地区中,芬兰名列第一,为最清廉国家。2019年2月,2018年全球幸福指数出炉,芬兰排名第一;2021年,芬兰蝉联全球最幸福国家
“瑞典”一词来自瑞典语“安宁的王国”的意思,因地理上具有突出的特点,又别称为:“森林王国”“湖泊王国”“欧洲锯木场”“北欧雪国”“禁酒王国”。
目前,西欧国家中,有12个国家不是北约成员国:列支敦士登、塞尔维亚、瑞士、梵蒂冈、安道尔 、摩纳哥 、圣马力诺 、波黑 、芬兰、瑞典 、奥地利 、爱尔兰。
瑞典国家中,来自南欧、中东、亚洲和中美洲的难民占的比例越来越大,由于较难与当地居民打成一片,因此,移民的增加不断导致瑞典犯罪率的上升。上世纪70年代后,瑞典政府对移民加强了限制。特别是2008年以后,外来移民数已超过瑞典向外移民数。外来移民多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其中,以芬兰人具多。截至2020年末,瑞典总人口为1038万。绝大多数为瑞典人。北部萨米族是唯一少数民族,约2万人。
二战后中立国家选择中立的方式与条件
根据国际法惯例,中立国对中立地位的选择可以通过发表声明的方式明示,或采取事实上遵守中立义务的方式默示。交战国可以采取同样的方式认可中立国的中立地位。中立国地位的确立应当同时具有两个条件:中立国本身选择中立地位。中立国的中立地位得到交战国认可。
据悉,中立国按照中立地位形成的方式分为:战时中立国。指在战时选择中立地位并得到交战方明示或默示认可的国家。战时中立国对已经发生战争的各交战方享有以国际条约和国际习惯为依据的中立地位,行使中立权利和承担中立义务。
战时中立国如果与交战方签订中立协定,约定在已经发生的战争中保持中立,则是对战时中立地位的明示,不属于协定中立。如果战时中立国与交战国签订的中立协定超出当时战争的时空范围,则属于协定中立。
还有一种为协定中立国,指平时与别国达成中立协定,承诺在别国与他国发生战争时保持中立的国家。协定中立国只对与之签订中立协定的特定国家享有以中立协定为基础、以国际条约为依据的中立地位,行使相应的中立权利和承担相应的中立义务。
协定中立国的中立权利和义务不但表现在战时,也表现在平时,比如平时不能与其他国家签订与它已签订的中立协定相抵触的条约。协定中立国在战争实际发生时享有和承担战时中立和协定中立的双重权利和义务,其中战时中立的权利义务在它与各交战方之间发生,协定中立的权利义务仅在它与中立协定签订国之间发生。
当其他国家间发生战争时,一国不参加交战双方,称为中立。以条约形式把这种中立加以约定,就称中立条约。中立条约有战时中立和永久中立之分。其中,永久中立国家是指以国际条约或国际承认为根据,具有特殊地位的主权国家。
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导致世界空前动荡
2022年5月15日,欧洲以及世界将世界记住这个日子。这一天,中立国代表性国家芬兰和瑞典踏上了“入约之路”,这也是北约第六次扩张和逼近俄罗斯。
这一天,芬兰总统绍利·尼尼斯托和总理桑纳·马林在首都赫尔辛基总统府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共同宣布,芬兰正式决定申请加入北约。当晚,瑞典执政党社会民主党在斯德哥尔摩召开第三次内部会议,正式决定支持瑞典加入北约。
也是同一天,北约在柏林举行的北约外长非正式会议上表示,如果瑞典和芬兰提出申请,北约将作出迅速积极决定。世人普遍注意到,瑞典和芬兰这两个长期奉行“中立”的国家加入北约,已是北约针对俄罗斯的第六次“扩大”,不仅使北约对俄罗斯的战略包围和威慑进一步延伸,导致俄方出现激烈反弹,更令世界爆发“核战争”风险陡然增大。
据媒体报道,芬兰总统尼尼斯托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加入北约将最大限度保障芬兰的安全,它不会对任何人不利。”“这是一个真正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加入北约将加强芬兰的安全。芬兰的加入将增强整个北约以及欧盟的安全。”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称,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将重绘欧洲安全地图,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而且,会给俄罗斯带来“重大后果”。目前,俄与5个北约成员国的陆地边界约为755英里(1英里约合1.6千米),与俄拥有800英里共同边界的芬兰加入北约之后,北约国家与俄罗斯的陆地边界长度几乎增加一倍。此外,这两国加入北约,必将扩大北约的军事实力,其影响进一步抵达在未来经济和地缘战略上越来越重要的北极地区。
英国《金融时报》援引拉脱维亚外长林克维奇斯的话说:“波罗的海将会成为北约的内海。”对俄罗斯来说,芬瑞两国加入北约,使北约对俄罗斯的战略包围和威慑进一步延伸。俄罗斯本来试图通过对乌特别军事行动解除北约从西部迫近的战略威胁,但是,西部的威胁未消除,俄又将面对来自北方的新威胁。特别是俄第二大城市圣彼得堡距离北约边界仅170公里,俄罗斯最重要的经济中心,现已经完全暴露在北约的威胁之下。这不仅是俄“不可承受之重”,也将使俄面临两面夹击的战略困境,对俄军力来说,是一个巨大挑战。对不堪重负的俄罗斯来说,可能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核威慑。
5月14日,即:芬兰和瑞典未公开要求加入北约前一天,俄罗斯从当天的凌晨起停止向芬兰供电。芬兰的电力运营商称,由于从俄进口的电量仅占芬兰所需的10%,芬兰“可以通过增加从瑞典进口来填补缺口”。而俄方的电力公司则称,暂停向芬供电是因为芬兰一直“拖欠电费”。外界当然明白,这是俄罗斯向芬兰发出一严重警告。
芬兰显然明白俄罗斯可能的反应,芬兰总统尼尼斯托当日主动给俄总统普京打电话。芬兰总统办公室称,我们没有激怒普京,现在,避免紧张局势很重要”。然而,普京的回应似乎很明确。克里姆林宫称,普京表示,芬兰放弃军事中立会“是个错误”,因为,芬兰安全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也是当日,俄罗斯副外长格鲁什科明确对外表示,尽管现在谈论将核武器重新部署在两国附近的措施还为时过早,但是,芬瑞成为北约成员国后,“实际上是放弃了无核地位”。虽然,两国过去几十年来一直是世界上最积极倡导禁止和销毁核武器的国家,但是,北约却是一个拥核的军事联盟。如果北约把核力量及设施向俄边境推进,俄方将会采取充分的预防措施。外界知道,俄方这其中表达的意思十分明确。
北约东扩加剧与俄罗斯全面激烈的对抗
目前,俄乌冲突已经有80多天了,芬兰和瑞典加入北约后,西方军事集团对俄罗斯步步紧逼。西方发达国家外长会在德国发表共同声明称,今后,将进一步加大对俄制裁力度,并继续为乌克兰提供军事和经济支持。也就是说,今后,俄罗斯将面临两个方向中北约的军事威胁。
就在芬兰和瑞典要求加入北约后,在西方国家的支持下,乌克兰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宣布计划动员100万公民,参与同俄罗斯的军事对抗。乌军事情报负责人布达诺夫在接受英国天空新闻台采访时甚至声称,乌克兰战事可能在今年8月达到“突破点”,并“在年底前将以俄罗斯的失败告终”。
俄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西方国家要继续和俄罗斯打“代理人战争”,而不是去解决民众的能源和食物问题。他提醒称,西方国家的声明“忘了提及俄罗斯的战略核能力”。
5月15日,“今日俄罗斯”电视台引述俄联邦安全局退役少将米哈伊洛夫的话称,受西方控制的乌克兰政府选择军事解决冲突的道路,实际上100万人只是炮灰,“只有对其人民的命运漠不关心的政府才会这样做”。
就在芬兰和瑞典要求加入北约后,欧洲越来越多的普通民众担忧,当下的俄乌冲突持续甚至可能扩大。瑞典 “对北约说不”组织在首都斯德哥尔摩,最近,发起了反对加入北约的示威活动,吸引了很多民众参加。这一组织认为,瑞典申请加入北约是草率的和错误的,并且,可能是致命的。政府的主要任务应该是“确保本国的独立与维护和平,而加入北约与此背道而驰”。
芬兰左翼联盟领导人尤西·萨拉莫警告称:“不要在感情冲动下作决定,世界上没有毫无风险的捷径。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所有解决问题的途径,及其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
对于瑞典和芬兰要求加入北约,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曾警告称,若两国加入北约,北约与俄罗斯的陆地边界长度将增加一倍以上。很显然,俄罗斯需要增强在这些边界的防卫,需要增加陆军和防空部队,以及在芬兰湾极大增强海军力量。在这种情况下,谈论波罗的海无核化地位则不太可能。
显然,俄罗斯对于瑞典加入北约持强烈的反对态度,以动用核武器回击,可见此事的极端严重性。未来,无论瑞典是否很快加入北约,瑞典与俄罗斯的关系都将比以前紧张。换言之,二战后中立国的消失,明显增加了北约与俄罗斯的敌对情绪,世界会更加不安宁。
作者: 杨民青(华语智库高级研究员、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