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危机远超出世界的意料，也让美国不得不重新这场危机的严重后果以及带来的影响。3月15日，美国米切尔研究院未来概念和能力评估主管马克·冈辛格（曾担任国防部长办公室政策办公室内负责部队转型和资源的副助理国防部长）和米切尔研究所高级项目主任卡米拉· 冈辛格两位专家，在美“国防新闻”网站发表文章称，乌克兰危机表明，美国必须重新考虑其一战防御战略。
该文称，随着世界末日来临，乌克兰传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是时候重新评估让美国军队打一场重大冲突所带来的风险了。美国《纽约时报》网站3月12日发表题为《乌克兰战争开启美国在海外的“新时代”》的文章认为，乌克兰战争促使美国对其外交政策进行自“9·11”袭击事件以来最重大的一次反思。这场战争不仅激发了美国的新使命感，也改变了美国对盟友及对手的战略考量。
2022 年 2 月 4 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右）和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中国北京会谈前合影留念。（Alexei Druzhinin/Sputnik，克里姆林宫泳池照片，来自美联社）
美国为何要重新评估？
这主要是基于美国全球战略的调整。与世界各国的国家战略不同，美国的国家战略，实际上是全球战略，美国的军事战略服务于这种国家战略。冷战结束后，美国军事战略的基本方针是，以北美为安全后院，以中东为能源基地，时刻准备在东西两线，同时打赢两场局部战争。因此，美国的战略布局、装备发展、军事演习、军事改革等，都是围绕着其全球战略展开的。
当时，同时打赢两场局部战争的重点还是在西线，其兵力部署主要是采取渐进方式不断推进北约东扩，进而压缩俄罗斯的战略空间；而在东线中国的崛起日渐成为美国的重点关注，美国主要是利用日本力量和台湾等问题，对中国进行围堵打压，主要是遏制中国的崛起和挑战其霸权地位。
然而，美国2018年的《国防战略报告》（National Defense Strategy，NDS）发生了重大变化，该报告被认为是一个分水岭文件，公然将中国和俄罗斯列为主要对手，并强调美国政府必须大幅度增加国防支出，以使美军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有力，以及维持在“随时应战”的状态。
显然，2018 年的《国防战略报告》（NDS ）也打破了国防部长期以来为两场战区冲突确定部队规模的要求。然而，随着俄罗斯继续进攻乌克兰，中国扩大其在太平洋地区的影响力，维持一支单一战争力量的风险显而易见。因此，专家们认为，国防部在即将出台的国防战略中解决这个问题还为时不晚。
实际上，乌克兰危机使美国借机绑架欧洲，使其与欧洲的关系比冷战以来任何时期都更为“紧密”，也深化了美国与亚洲盟国的关系，同时还迫使美国对“对手”重新评估。
美军缺乏同时应对两个战区所需的能力？
文章认为，两场战争的风险在加大。这些风险中最主要的是一场战争的力量会招致在第二战场上的机会主义侵略。
正如国防部在冷战后告知国会那样，两场战争的军队对于防止"一个地区的潜在侵略者试图利用我们已经在另一个地区制止侵略的事实"至关重要。鉴于俄罗斯愿意强行在自己和北约之间重建地理缓冲区，以及中国和俄罗斯之间日益增长的战略关系，这种情况越来越有可能发生。
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和俄罗斯将很快达成与美国开战的协议。相反，中国可以决定利用俄罗斯在欧洲针对北约的行动，或者俄罗斯可以在中国对台湾发动攻击后采取行动。他们也有可能协调行动的时间。
在这两种情况下，一场战争的美军都缺乏应对两个战区所需的兵力、弹药、后勤和其他能力。文章分析了导致现状的原因，认为美国为寻求“和平红利”而削减军队，以及在中东打小规模战争时未能实现军队现代化，导致军队规模太小且老化。中国和俄罗斯现在都知道，美国空军现在拥有的飞机大约是 1991 年的一半，而海军缺乏足够的舰船、舰载机和水下力量来履行其全球承诺。
因此，重建应对两场战争的军队则成为美国的必然选项。
有选择地重新分配预算重建应对两场战争的军队？
重建应对两场战争的军队则意味着国防预算的增加，这无疑又给了国防部增加军费预算的理由。但也有不同声音，批评者担心重建一支能应对两场战争的军队的成本，容易分散国防部现代化应对中国战争所需资源的潜力。
但支持者认为，这并不意味着国防部的预算应该增长到不切实际的水平。考虑到冷战期间国防支出平均占GDP的6%左右，将国防支出增加到目前占GDP约3%的水平并非不合理。即使是GDP增长的1%，每年也会给国防部增加约2000亿美元，足以购买更大的机队、足够的下一代战斗机、人工智能无人系统、先进的弹药和其他能力，以击败中国的攻击并威慑俄罗斯。
因此，有选择地重新分配各军种的预算份额将是重建应对两场战争军队的又一步。这种重新分配应该基于印度太平洋冲突和欧洲冲突所需的主导力量——并不是每个军种都需要追逐中国的“节奏威胁”。事实上，与中国的冲突主要发生在海上以及空中、太空和网络空间；这不会是一场地面战争。另一方面，保卫北约东部边境的战斗将由陆地、空中、太空和网络空间主导。
尽管面临印太、欧洲两场冲突，但由于对手和地缘政治不同，因此构成的作战方式也不同。如果国防部采取一些措施，减少对一些军种正在为太平洋地区开发的过度冗余和昂贵能力的投资，那么一个同时参与两场战争的军队也将负担得起。
问题是下一个 NDS 将保持中国作为国防部的节奏挑战，不太可能支持重建一个两场战争的力量。现在是时候承认“中国优先”战略实际上是一个只针对中国的战略，如果美国军队完全投入太平洋，这将为俄罗斯在欧洲赢得胜利开辟道路。
现实是欧洲盟友已经听到了警钟，并理解加强防御以对抗俄罗斯的必要性。国防部和国会也必须承认这一现实。他们所做的选择应该以一种能够降低第二战场上机会主义攻击风险的策略为依据，而不是政府提出的支出水平。这应该是2022年国防战略的目标。
结语
俄乌军事冲突实际上是东西方对抗的预演，美国和北约极力避免直接与俄罗斯对抗，似乎在避免战争升级，但深层原因在于不能影响其战略优先项——印太战略。
美国借乌克兰危机重新调整其全球战略，同时更大程度地渲染威胁，并以此为更加充分的理由理直气壮地增加国防开支。
关键在于有选择地在各军种间重新分配预算份额，意欲依据印太和欧洲两个战区的不同侧重，重建一支同时应对两场战争军队。
美国目前还不太可能支持重建一个应对两场战争的力量，所以仍把印太地区作为战略重点，即使乌克兰危机让欧洲倍感紧张，美国也会一定程度“重返欧洲”，但不会动摇其推行“印太战略”的既定方针。
俄乌军事冲突促使美国对全球战略进行重大调整，拜登政府则通过重新打造联盟关系来重点打压中国。因为美国即将出台的新国防战略仍坚持认为，“节奏威胁”仍然是中国。五角大楼声称，迫切需要现代化以跟上“节奏威胁”——中国！中国！中国！
作者：徐秉君（华语智库高级研究员、新华社瞭望智库军事观察员、学术Plus观察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