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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力量支撑着岸田内阁不倒台?


時事社1月13~16日実施的舆论调查结果是,岸田内阁的支持率仅为26.5%,比上个月减少2.7百分点,已经连续4个月处于政权存亡的“危险水域”——30%以下的水平。有评论说岸田内阁处于“悬崖上”。

然而时至今日,岸田首相非但没有辞职,反而斗志昂扬,越战越勇,甚至信誓旦旦地说:“现在,我们必须向新的方向迈出步伐。我们必须抛弃过去时代的常识,以坚强的决心和展望时代的愿景,创造适合新时代的社会、经济和国际秩序”,“我将和大家一起,跨越这一历史浪潮,切实地将日本这个国家传承给下一代。齐心协力,共同推进新时代的国家建设和稳定的国际秩序建设” (2023年1月23日国会施政演说)。

那么,岸田首相至今还不下台,或者说还没有被赶下台的原因何在?

据分析,有如下五股力量在支撑着他。

路透社照片

一,自民党鹰派势力大力支持。

岸田文雄就任首相后,忠实地继承了安倍的政治遗产,按照安倍生前的指示行政。以定性中国为“最大战略挑战(威胁)”、获得“反击能力”(“攻击敌人基地能力”)和大规模扩军备战为核心内容的新“安保三文件”,被作为“内阁决定”获得通过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还有,安倍生前的夙愿就是修改“和平宪法”。岸田当选为首相后,一反迄今反对修改宪法的态度,而成为积极的修宪派,说什么“着手修改宪法正是我的本意”,“修改宪法是不能再拖的课题”。

有网民认为,岸田为安倍所不敢为,“令安倍含笑九泉”,“尽管安倍已经死了,但岸田首相的行动依然为安倍所操纵”。

岸田就任首相后依然担任会长的宏池会是1957年池田勇人继承吉田茂前首相的“轻军备、重视经济发展”的传统成立的,自称“保守本流”。岸田当选为首相后导致宏池会的政治信条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其言行犹如好战的鹰派。

既然岸田首相在忠实地、积极地践行安倍政治,党内最大的鹰派清和会——没有安倍的安倍派等就没有理由不支持,更没有理由推翻他了。

而且,安倍死于非命后,清和会至今也没有推举出继任会长,处于群雄并立的状态,其中缺少能够与岸田抗衡的领袖人物。这相应地增强了岸田首相的执政地位。

二、手中握有“内阁解散权”。

日本的现行宪法规定,作为内阁总理大臣(首相)的“专权事项”,有解散国会(众议院)的权力。这被称为现任首相的“传家宝刀”。

因此,除非众议院通过对首相的不信任案,只要岸田首相自己不宣布解散国会举行大选,不管内阁支持率有多低下,内阁也会存在下去。这就是所谓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并且,由于众议院改选和参议院改选都刚刚举行过,近两、三年内国会议员没有换届选举,岸田内阁因此甚至有可能获得“黄金三年”的长期执政期。

名为ush的网民认为:“岸田政权处在‘崩溃边缘’,但没有人拉他下马。其理由是,在岸田首相解散众议院举行大选的情况下存在着如下不确定因素:(1)议员不知道在选举里能否确保自己的权益(继续当选);(2)自民党在提高税率和少子化等问题上如果没有进展,就难以在选举中获得胜利;(3)丑闻连续不断,自民党在失去选民的支持。”

三,拥有“小选区制”的制度性优势。

“小选区制”是1996年非自民党政权细川内阁开始实施的选举制度。它规定每一个选区只能有一名竞选者获得多数票当选。自民党作为掌握更多选举资源的执政党,其候选人当选的可能性较其他政党的竞选者要大得多。但是,在自民党内,党员必须服从总裁,否则就得不到党最高领导层的认可和资助,成为候选者,连参加竞选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当选了。在这种选举制度下,与其说是选民选举竞选者,莫如说是选举政党。作为现任首相,岸田文雄拥有这种制度性优势,有力地控制着自民党。

因此,自民党内虽然有前首相菅义伟等在批判岸田现内阁,但是绝大多数党员出于继续当选的需求,宁肯明哲保身,也不敢冒险着丢掉政治生命的危险而乱说乱动,随意造反。

网民mug说得好:“虎视眈眈窥视岸田的首级的派别和政治家无疑是存在的。但是,他们大概判断为时尚早,目前在袖手旁观,等待时机,以为在岸田坏透了之后再把他拉下马更为合算。” 

四,日益“自民党化”的在野党。

众议院共计465个议席,目前各党议员的数量如下:

自民党 260

立宪民主党 97

日本维新会 40

公明党 32

国民民主党 10

日本共产党 10

有志会 5

令和新选组 3

无所属 5

执政党(自民党和公明党)的议席为292个,占据三分之二多数。

反映着日本社会右倾化的不断加深,一盘散沙的在野党近年来“自民党化”现象日趋严重,诸如日本维新会和国民民主党等,在政纲上都在走向保守化,甚至想与自民党同流合污,挤进执党政行列。

即便是最大的在野党立宪民主党,也没有更为引人注目的政策,因而无力与自民党分庭抗礼,并且支持率在降低,对选举也没有自信心,宁肯维持现状。诸如主张和平反战的令和新选组等,由于人数太少,对自民党的牵制力度无足轻重。

五,美国在背后撑腰

日本当权者们认识到,单凭日本一国之力无法与中国抗衡,因此放弃了此前外交上在中美之间做调停角色的立场,转而彻底对美一边倒。在亲美媚美方面,岸田内阁一点也不比安倍政权逊色。

今年年初岸田首相访美时,拜登总统给了他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一样的高规格礼遇,使他受宠若惊: “拜登总统亲自到白宫的正南门大厅迎接我......给了我非常亲切的接待。”

在椭圆形总统办公室,对着照相机,拜登总统把右手搭在岸田首相的肩膀上,有说有笑,岸田首相虽然面带微笑,但尴尬表情跃然纸上,显然一副拜登总统的随从形象。

通过这次访问,岸田取得了美国最大限度的信任与支持。双方在如何对付“中国威胁”的问题上,取得了完全的一致。拜登赞扬岸田制定的国家安保战略是“历史性的”,“两国关系空前紧密。美国将全面、彻底和完全为同日本的同盟承担义务”。

除了拜登总统,国务卿布林肯和国防部长奥斯汀等美国主要领导人也对岸田政府给予高度的表扬与支持。

日美关系因为岸田首相的这次访问而进入新阶段。这就是两人联合声明中所说的“日美关系的现代化(modernize)”:“通过(从根本上加强防卫能力等)日本的这些投资将强化印度太平洋和国际社会的安全保障,实现面向21世纪的日美关系的现代化”,“关键是与美国以外国家的安保合作的多层次化与尽早确保反击能力”。

岸田首相在华盛顿一所大学发表讲演时自我欣赏地说:决定获得“反击能力”“是继吉田茂前总理缔结《日美安保条约》、岸信介前总理修改《日美安保条约》和安倍前总理制定和平安全法制之后历史上最为主要的决定之一”。

岸田内阁,失去民心,但在上述力量的支撑下竟然不倒台。这就是日本的政治现实。
作者:张可喜(华语智库高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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